待到兩人走上碼頭岸上之時,前方不遠處已經聚攏了三四十人,正自指著躺在地上的白衣人小聲說話。厲秋風和慕容丹硯擠入人群,只見白衣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額頭腫起了一個大包,看上去頗為古怪。

  慕容丹硯見白衣人如此模樣,心中好笑,若不是四周擠滿了人,只怕早已拍手大笑起來。厲秋風雙眼在地上逡巡,看到自己打出的一枚銅錢滾落在白衣人右側三四尺處,另外兩枚銅錢雖然不曉得落在了哪里,想來不會惹人懷疑,這才放下心來。

  此時聚攏過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將厲秋風和慕容丹硯漸漸擠出了人群。厲秋風向慕容丹硯使了一個眼色,帶著她離開人群,退到一棟屋宅近前,這才壓低了聲音對慕容丹硯說道:“咱們就在這里守著,等他的同伙到了之后,再隨機應變,打探這伙人是什么來路。”

  兩人站在當地,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一邊小聲說話,一邊留意四周經過的路人。其間有兩名葉逢春的手下到了碼頭,從另外一只大船上帶下來十七八名扶桑人,直向碼頭南側走去。這些人走近之時,厲秋風和慕容丹硯急忙背轉過身子,直到他們走過去之后,這才轉頭張望。慕容丹硯小聲說道:“姓葉的還算用心,不敢欺瞞咱們。”

  厲秋風暗想葉逢春是錦衣衛眼線,認定了咱們是陽震中派來與他會合之人,才會如此盡心竭力為咱們做事。只是此事干系重大,還是先不要說給慕容姑娘知道為好。念及此處,厲秋風點了點頭,口中說道:“此人雖然在扶桑經營多年,不過畢竟是漢人,終有一日會回轉大明。他認定我是錦衣衛,一心想要與錦衣衛結交,待到他回轉大明之后,倚仗錦衣衛的勢力,便能呼風喚雨,大發橫財了。否則他怎么肯如此用心為咱們做事?”

  厲秋風話音方落,忽見碼頭南端走來四五名白衣人,一個個神情兇惡,腰間俱都插著長刀,走起路來橫沖直撞,與被厲秋風打倒的那名白衣人一般無二。慕容丹硯見此情形,對厲秋風小聲說道:“他的同伙到了!看這些家伙的模樣,倒似一個模子扣出來的一樣。”

  厲秋風搖了搖頭,口中說道:“怎么會是一個模子扣出來的?方才那兩個家伙五短身材,如同孩童一般。新來的這幾個家伙個頭要高了不少,一個模子可扣不出來。”

  兩人相識以來,厲秋風在慕容丹硯面前一直恭謹有禮,從來不敢有絲毫孟浪,言語之中也是規規矩矩,絕對不會有絲毫失禮之處,沒想到他今日竟然說出戲謔之語,倒是大出慕容丹硯意料之外。她看了一眼厲秋風,暗想厲大哥竟然在我面前說了一句笑話,不再像以前那樣多有顧忌,若是他天天能夠這樣,我不知道有多開心。

  慕容丹硯思忖之際,幾名白衣人已經走到近前。人群中有人發現這伙人到了,發一聲喊,轉身便逃。也有人只顧著觀看躺在地上那名白衣人,壓根不曉得他的同伙到了。幾名白衣人見眾人如此模樣,臉上露出了驚疑的神情,互相看了一眼,便即向人群走了過去。看到有人擋在身前,幾名白衣人拳打腳踢,登時打倒了數人。此時眾人才看到幾名白衣人逼近,嚇得驚聲尖叫,紛紛作鳥獸散。

  待到眾人逃開之后,幾名白衣人看到同伙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登時大驚失色,急忙搶上前去,七手八腳地將同伙從地上扶了起來。只是任憑他們掐人中,揉胸口、敲后背,那名白衣人卻是雙眼緊閉,一動不動。一名白衣人心中驚恐,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抵在同伙的鼻端試探,察覺同伙仍有呼吸,這才放下心來,轉頭向著其他幾名白衣人嘰哩咕嚕說了幾句話。只是他說話之時聲音壓得極低,又用的是扶桑話,厲秋風和慕容丹硯不曉得他在說些什么。

  片刻之后,兩名白衣人站直了身子,轉頭東張西望起來。此時圍觀的眾人早已四散奔逃,只有厲秋風和慕容丹硯站在三四丈之外。兩名白衣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便即向厲秋風慕容丹硯奔了過來。厲秋風擔心慕容丹硯莽撞出手,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千萬不可動手,咱們靜觀其變。”

  厲秋風話音方落,兩名白衣人已經奔到近前,各自拔出了長刀,指向了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胸口。其中一名白衣人厲聲說了幾句話,只是他說的是扶桑話,厲秋風壓根聽不懂。慕容丹硯雖然能夠聽懂一些扶桑話,可是所知不多,聽不懂白衣人在說些什么。

  兩名白衣人見厲秋風和慕容丹硯默然不語,只道兩人故意輕視自己,心中越發惱怒,竟然將長刀橫在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脖頸之上。丁觀站在船頭,看到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被白衣人如此威逼,卻始終沒有出手,暗想怪不得陽震中派了這兩人到扶桑國來辦差,別看兩人年紀尚淺,這份膽量可著實了不起。

  厲秋風見兩名白衣人面目猙獰,口中厲聲喝問,急忙搖了搖頭,口中說道:“咱們是中土漢人,聽不懂扶桑話。”

  兩名白衣人聽厲秋風說完之后,臉上現出了驚疑神情,互相對視了一眼,一名白衣人又對厲秋風嘰哩咕嚕說了幾句話,厲秋風仍然不懂,只得搖了搖頭。便在此時,慕容丹硯開口說道:“厲大哥,他在問躺在地上的那個人是不是你打倒的。”

  厲秋風雖然被利刃加于頸上,卻并不害怕,聽慕容丹硯說完之后,他接口說道:“姑娘不妨告訴他,此人并非厲某打倒。”

  慕容丹硯苦笑了一聲,口中說道:“扶桑話和我娘親老家的土話頗為相似,但是我只能聽懂一些,卻不會說話。唉,早知有今日之事,我在家中之時,應當跟我娘親學一學土話才好。”

  慕容丹硯說話之際,另外三名白衣人已將被厲秋風封住穴道的同伙從地上抬了起來,由一名白衣人將他背在身后。只見一名白衣人向著持刀逼住厲秋風和慕容丹硯的兩名同伙招了招手,又嘰哩咕嚕說了幾句扶桑話。兩名白衣人雖然臉上露出了不甘心的神情,最后還是收起了長刀,推搡著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跟隨白衣人頭目,一直向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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