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硯、戚九和王小魚聽厲秋風如此一說,心下都是茫然不解,暗想馮鐵嘴雖然一副伶牙俐齒的模樣,畢竟只是一個說書先生,又怎么會與耶律倍的陵墓有關?只是三人素知厲秋風之能,知道他若沒有把握,絕對不會輕易說話。是以厲秋風說完之后,三人面面相覷,目光中盡是驚疑之意。

  便在此時,只見馮鐵嘴從掌柜手中接過了一壇酒,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又與掌柜說了幾句話,便即告辭而去。厲秋風見此情形,急忙壓低了聲音對慕容丹硯、戚九和王小魚說道:“馮鐵嘴來歷可疑,厲某要去查看一番。”

  厲秋風說到這里,略停了停,接著說道:“眼下知縣衙門已被錦衣衛掌控,三位可先行回轉王家莊。若是厲某猜得不錯,許鷹揚必定不會住在知縣衙門之中,也會遷至王家莊居住。雖然許鷹揚行事詭異,錦衣衛的名聲也不大好,不過他們畢竟是為朝廷做事,要對付倭寇,須得倚仗錦衣衛之力。是以三位回到王家莊之后,須得小心與許鷹揚等人周旋,萬萬不可擅起爭端,否則只能壞了大事。切記,切記。”

  厲秋風說完之后,不等三人回答,便即起身向酒館門口走去。此時酒館內一片混亂,眾食客正自喝得興起,壓根無人理會厲秋風悄悄走了出去。慕容丹硯和戚九、王小魚雖然心下不解,卻也不好多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厲秋風走出了酒館。王小魚心下老大沒趣,低聲對慕容丹硯說道:“慕容姐姐,以前厲大俠也時常將你這般拋下么?”

  慕容丹硯一怔,隨即搖了搖頭,口中說道:“厲大哥做事謹慎,他不許咱們跟隨,自然有他的道理。咱們還是先回王家莊,等他回來之后,自然會知道其中的原委。”

  慕容丹硯說到這里,思忖了片刻,接著說道:“小魚妹妹,你從大墓之中逃出之后,性子已然沉穩了不少,不似先前那般爭強好勝,莽撞行事。我知道你與許鷹揚不合。不過此人武功極高,為人又極是狡詐,那些錦衣衛個個都非庸手。正如厲大哥所說,要想對付倭寇,只能仰仗錦衣衛。是以咱們回到王家莊之后,小魚妹妹千萬小心謹慎,不可與許鷹揚等人起了齷齪。”

  王小魚將嘴一撇,笑嘻嘻地說道:“方才厲大俠離開之前說的那番話,我知道他是說給我聽的。慕容姐姐盡可以放心,我不和姓許的爭吵便是。只是我一看到這個家伙便會心煩,回去之后我便躲在屋子里,免得看到姓許的,惹得自己生氣。”

  慕容丹硯聽王小魚說完之后,見她一副氣鼓鼓的模樣,知道她心中并不服氣,是以笑著說道:“許鷹揚雖然討厭,不過還不算壞。以前錦衣衛有一個副指揮使,名叫云飛揚,是許鷹揚的頂頭上司。云飛揚才是一個大壞蛋,不只武功奇高,人又狡詐,官架子十足。那時我剛剛溜出慕容山莊,在江湖上胡亂闖蕩,結果遇到了這個壞蛋,險些被他殺死。”

  慕容丹硯話音方落,王小魚眼睛一亮,口中說道:“還有比姓許的更壞的錦衣衛么?慕容姐姐,那個云飛揚后來去了哪里?”

  慕容丹硯雙眉一挑,看了王小魚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道:“這個壞蛋想殺厲大哥,結果反倒死在厲大哥的刀下。”

  王小魚心下大喜,催著慕容丹硯細說此事。慕容丹硯笑道:“咱們還是盡快回轉王家莊。至于厲大哥與云飛揚一戰,我在路上說給你聽罷。”

  三人走出酒館之后,只見大街上人來人往,卻已不見了厲秋風和馮鐵嘴的影子。慕容丹硯雖然心下有一些忐忑不安,不過她知道厲秋風武功高強,人又謹慎,馮鐵嘴不過是一個說書先生,就算有什么陰毒手段,卻也不是厲秋風的敵手。念及此處,她總算放下心來,和戚九、王小魚一起向城北走去。

  厲秋風知道馮鐵嘴手段詭異,走出酒館之時十分小心。只見馮鐵嘴右手拎著酒壇,搖搖晃晃折向酒館對面一條小巷,直向城西走去。厲秋風不敢離他太近,隔著六七丈遠,慢悠悠地穿過巷子,又走到了一條大街上。路上許多百姓看到馮鐵嘴,紛紛與他招呼。馮鐵嘴甚是隨和,每次有人與他說話,他都要停下來說上幾句。是以走了一柱香工夫,方才走到東遼縣城西門。

  厲秋風離著馮鐵嘴七八丈遠,眼看著馮鐵嘴穿過了城門,直向城外走去,便也跟了上去。東遼縣城西門外是一片荒野,并無官道,人跡罕至。厲秋風走出城門之后,見馮鐵嘴沿著一條小路直向北行,便也跟在他身后,不疾不徐地向前走去。他心下暗想,馮鐵嘴若是要向北行,應當從東遼縣城北門出城才是,為何要從西門出城,再折向北方?難道此人察覺我跟在身后,故意兜了一個圈子,想要尋機將我甩開不成?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了一里多地,眼前出現了一片柳樹林。此時馮鐵嘴右首是城墻,左首是柳樹林。只見他向柳樹林看了幾眼,便即折向左首,徑直鉆入樹林中去了。厲秋風猜測他多半是到林中解手,正是將此人擒住的大好機會,便也跟在馮鐵嘴身后走進了樹林。只是他剛剛踏進樹林,驀然間眼前一道寒光一閃,一柄短刀直向他咽喉刺了過來。

  這一刀來勢好快,饒是厲秋風早有提防,卻也是心下一凜。只是敵人出手雖快,厲秋風反擊更快。那柄短刀離著他的咽喉尚有數寸,厲秋風已然反手拔刀,長刀如雪,直向敵人卷了過去,瞬間便砍到了那人的脖頸之處。

  偷襲厲秋風的那人原本以為這一刀必定能夠得手,可是他只覺得眼前一花,一柄長刀瞬間橫在了他的脖頸之上,陰森森的刀鋒與他脖頸處的肌膚觸碰,只須厲秋風將長刀輕輕向前一送,便能要了他的性命。那人嚇得魂飛魄散,手中的短刀離著厲秋風的咽喉雖然只有三寸,便即凝立不動。

  厲秋風冷笑了一聲,口中說道:“以你的武功,若是堂堂正正與我打上一架,絕對不至于一招便即受制。可是你偏偏想要偷襲于我,還以為一定能將我襲殺,出手之際不留余地,全無章法可言。眼下你已折在我的手中,還有什么話說?”

  那人正是馮鐵嘴。他聽厲秋風說完之后,身子一動也不敢動,顫聲說道:“我、我與你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你、你為何要與我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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